作者｜马近朱 供职于银联商务股份有限公司
责任编辑｜杨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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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付业推动人民币进一步国际化的举措
为央企国企提供跨境贸易人民币清结算便利。支付业应构建跨境贸易人民币清结算基础设施和数字化解决方案，提升人民币跨境结算占比，引领中国企业“本币优先”的贸易结算潮流。2023年，内地与香港地区利率互换市场互联互通合作（以下简称“互换通”）正式上线运行，为央企国企进入跨境金融衍生品市场、做好自有资金保值增值配备了新工具。跨境清算公司研发推出跨行账户集中可视服务，可帮助央企国企以ISO20022为信息交互标准，通过统一标准和接口实现对成员单位银行账户的集中可视及管理，便于集团全面掌握成员单位的资金往来信息，破解与多家银行逐一进行系统对接时间长、开发成本高的难题。工商银行实施“工银全球支付及清算体系建设项目”，规模化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构建自主可控的全球一体化清算平台和通达全球的支付清算网络，提升跨清算、跨监管、跨时区、跨语言、跨币种的金融服务保障能力；创新“数字智能、合规安全”的全球一体化支付产品服务，提升了全球交易业务处理效率；打造“工银全球付”品牌，开创集“全球账户可视可控、全球支付安全直达、全球发薪一点接入、全球资金集中运营、全球资产多元配置、全球风险动态管理”六位一体的全球综合金融产品服务体系，赋能跨国企业数字化转型和全球化经营。中国银行（香港）有限公司则推出“湾区·商赢”跨境金融服务系列方案，针对大湾区企业的不同经营发展阶段、行业种类、商贸活动，提供特色人民币创新产品、跨境双向资金池、境外财资中心等多元化金融产品及服务，支持内地企业耕耘国际市场。
支付业宜优先发力在东盟展业的央企国企以及相关产业链供应链企业的人民币支付清结算活动，赋能中国企业更好利用境内境外“两个市场”、提高资金使用效率、提升自身抗风险能力。近年来，央企国企在东盟大宗商品贸易、对外直接投资、对外工程承包等重点领域形成比较优势，典型案例包括中国北车在马来西亚投资设立北车（马来西亚）股份有限公司、中国移动入股泰国电信运营商True Corporation PCL、中国五矿集团拥有老挝澜沧矿业公司90%的股份、中国有色矿业集团投资了中缅达贡山镍矿、广西建工集团与泰国正大集团合作投资建设泰中罗勇产业园等。支付业要借助东盟多国已设立的人民币清算行系统，利用中国与东盟国家间本币贸易和投资结算制度安排，联手中资金融机构，向当地展业的央企国企以及他们所在的产业园区和在建项目输送人民币支付解决方案，包括为企业工作人员开设人民币账户、办理人民币银行卡、推广人民币支付客户端，帮助企业在内部以及产业链供应链上下游支付结算中形成人民币使用习惯，提升企业对公业务的人民币支付结算便利程度，实现中国标准和规则的支付结算产品和服务的全产业链供应链使用。支付业要善用以“清迈倡议多边化”（CMIM）协议为代表的中国-东盟金融制度安排，协助在东盟展业的央企国企创建人民币循环生态链，并经由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以下简称“RCEP”）相关制度安排，促使在RCEP其他成员国经营的央企国企实现人民币跨境清结算。支付业还可沿“丝绸之路经济带”复制东盟经验，为在中亚、中东、拉美、非洲地区展业的央企国企提供人民币跨境支付和清结算服务，提升人民币的全球使用强度。
为跨境电商产业链供应链输送人民币服务。支付业应围绕中资跨境电商平台和相关产业链供应链企业，设计一体化解决方案，处理账户设立、信息跟踪查询、资金收付和对账、风险管控、数据运营等问题，提供便捷、低成本的跨境支付和清结算服务。如，2023年，跨境清算公司推出的汇路优选服务为企业提供从付款方（起始点）到收款方（目的地）的全部完整、权威的跨境人民币汇路信息服务；支付透镜服务则为企业提供即时、完整、一站式支付状态穿透式展示服务，满足企业对跨境支付状态全天候查询需要，解决跨境支付链路长、节点多等问题，大幅提高外贸资金划付的效率和透明度。又如，汇丰银行基于自身庞大的支付网络和完善的交易银行基础设施，推出直连电商平台的数字收款服务“e汇丰”，运用电子交易数据，以合规及流畅无缝的模式，方便内地商户利用现有银行人民币账户完成跨境收款，无须缴纳手续费。
支付业可开发SaaS（Software as a Service，软件即服务）服务生态，为中小企业海外独立站定制数字化解决方案。截至2021年，中国企业海外独立站数量达到20万，为中小企业获取数据沉淀、创建自有品牌、掌握更多经营自主权提供了便利，发展潜力巨大。支付业宜优先立足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哈萨克斯坦、巴西、阿根廷等近30个与中国建立“丝路电商”双边合作机制的国家和地区，大力发展基于云原生架构的SaaS开发工作，采用标准版产品加定制化配置方式，为中小企业设立的海外独立站提供云上软件开发、办公、交付、运营、客户关系管理等服务，指导相关企业通过“订阅模式”按需使用和付费，大幅降低自身数字化转型门槛，逐步完成产品云化、服务云化和运营云化，实现精准营销、增加消费粘性、提升企业竞争力，便利中国中小企业从事人民币跨境支付和清结算活动。
支付业还应建设数字综合服务平台，以算力、算法、数据优势为跨境电商平台和海外独立站提供物流和海外仓服务，赋能中小企业快速“出海”并辐射周边市场，合并企业信息流、资金流、物资流、人员流，加速人民币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周转和流通。如，中国和匈牙利联手在布达佩斯新建10万平方米中欧物流贸易交流中心，配备可执行仓储、配送、整合、捆绑和转口贸易等功能。该项目获得超过3000万美元投资，将于2024年初投产，年储运货物超过400万吨。支付业各参与方可依托新一代信息技术，在该物流贸易中心引入自动化仓储、无人机、智能配送车等服务，加速跨境电商平台和独立站的海外仓运转。支付业还可与当地物流机构合作，保障海外仓供货充足、后续服务能跟上，降低跨境物流成本，满足跨境电商高速增长需求。又如，菜鸟与德国邮政敦豪集团（DHL）合作，投资6000万欧元，持续建设当地配送网络，进一步扩大智能自提网络覆盖面，优化物流时效。未来，支付业可借助中欧班列、中老铁路、中吉乌铁路等跨境铁路运输沿线海外仓建设的契机，将自有标准和规则的数字化服务扩展至“一带一路”沿途区域，加速人民币在相关国家和地区的流动和周转。
扩大数字人民币境外使用规模，参与数字货币的国际化探索。支付业应配合数字人民币试点省份和城市的规划与发展步伐，优先向东盟地区定点输送数字人民币成熟产品和应用，增加人民币在东盟国家的使用深度和广度。如，2022年，江苏省无锡市与柬埔寨西哈努克省、西哈努克市共同启动中柬（锡西）协作平台2.0版，持续推进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2.0升级版建设，助力打造国际产能合作示范高地。2023年5月，无锡市印发《无锡市数字人民币试点工作实施意见》，表示将利用数字人民币“支付即结算”的特点，优化数字人民币跨境结算中间环节，降低结算成本、提高运营效率，联合相关试点银行研究试点技术路径，在柬埔寨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实施先行探索。支付业各参与方可与无锡市有关部门和柬埔寨当地金融机构合作，在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内构建数字人民币受理环境，包括在各类消费场所布设受理数字人民币的终端，为当地金融从业人员提供数字人民币相关业务培训，向中柬两国机构工作人员和出入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的民众发放数字人民币红包，鼓励区内中柬企业使用数字人民币发放工资和福利，并向个人和企业借贷等金融活动引入数字人民币。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数字人民币产生的外溢效应必将延伸至西哈努克市、西哈努克省乃至柬埔寨全境，有助于提升人民币在柬埔寨以及东盟的整体通用水平。又如，2023年第一季度，人民币成为广东省第一大结算货币，广东省对包括东盟在内的RCEP国家和地区的跨境人民币结算额达到2091.34亿元，同比增长26.6%。支付业各参与方可在东盟以及RCEP域内展业的广东省企业经营活动中嵌入数字人民币解决方案，搭配现有人民币跨境支付产品和服务，扩大人民币在东盟、RCEP以及《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区域内的使用范围。
支付业应大力挖掘数字人民币在港澳等离岸人民币市场的使用潜力。一是在香港、澳门地区既有移动支付解决方案之上叠加数字人民币功能。如，澳门“聚易用”支付服务兼容澳门中银手机银行、工行e支付、MPay澳门钱包等移动支付工具，覆盖本地线下九成以上零售场景。支付业各参与方可在受理“聚易用”商户处增加数字人民币支付功能，向澳门各类日常消费场景植入数字人民币，扩大人民币与澳门元之间的跨境支付规模。二是向粤港澳大湾区交通基础设施提供数字人民币服务。当前，香港、澳门地区的机动车车主可在港珠澳大桥珠海公路口岸使用国标ETC（粤通卡套装用户）、香港快易通、MPay澳门钱包等支付过桥费后进入广东省。支付业如能以车载数字人民币支付为切入口，串联起大湾区的衣食住行及其他商业事项，即可推动人民币在港澳两地快速流通，促进在岸与离岸人民币业务共同发展。三是适时进入港澳地区跨境投融资领域。2023年6月，香港证券交易所启动“港币-人民币双柜台模式”，向投资者同时提供港币柜台和人民币柜台的证券，离岸人民币投融资市场有望升温。支付业可设计相关数字人民币解决方案，便利内地用户直接投资以人民币计价的港股市场，进一步提升离岸市场人民币持有量，建设更为活跃的离岸人民币生态系统。四是探索数字人民币与其他央行数字货币互联互通的可能性。2023年，工商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等商业银行以及支付宝等非银行支付机构携手Visa和万事达等国际机构，共同参与香港金融管理局主导的数字港币测试。待数字港币落地后，内地金融支付机构或可在香港申请数字港币发放和受理资质，尝试借助电子钱包探索数字人民币和数字港币的直接兑换，并借助香港金融管理局主导的“多边中央银行数字货币桥”（mBridge）跨境支付现代化项目，推动自有支付系统同RCEP乃至CPTPP域内其他国家和地区支付系统形成互联互通，为人民币国际化创造更好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