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周慧 北京报道扩内需和促消费成为2023年初地方两会重要的关键词之一。1月上旬，河南省南阳市委书记朱是西在南阳两会上关于“南阳挣钱，襄阳消费”的讲话，更是在网络上引发广泛讨论。
2023年地方政府在打造区域消费中心城市以及促进本地消费方面的竞争由此可见一斑，多地也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将促消费列为2023年重点工作之一。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副部长许召元1月12日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表示，在促进消费方面，中央已经高度重视，但地方政府还需要发挥重要作用。促消费不像招商引资，对地方经济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对地方税收的贡献也有限，但对于促进全国经济大循环并最终促进地方经济增长具有重要作用，在促进消费方面，地方政府有很多可以发力的地方，包括规范和完善消费环境，提高服务品质，提高广大群众的消费体验和消费意愿；另外，促进相关服务行业的发展，对民生类小微服务企业降低成本增加金融扶持等，部分有财力的地方通过发放消费券等也是有效的举措。
扭转社零消费负增长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2年11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38615亿元，同比下降5.9%；2022年1月份至11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399190亿元，同比下降0.1%。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梳理发现，国内一二线城市公布的2022年社零数据不少是负增长。郑州市公布的政府工作报告显示，初步测算，2022年全市生产总值增长2%左右，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下降4%。2023年郑州地区生产总值预期目标是增长7%，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预期目标是增长12%。郑州提出，以实施“九大工程”为牵引，加快建设独具特色的国际消费中心城市。
据北京市统计局消息，2022年1-11月，北京市实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2704.4亿元，同比下降6.3%。2023年1月11日，北京市代市长殷勇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透露，北京将发挥超大城市市场容量优势，2023年力争实现住宿餐饮、交通旅游等接触性消费行业恢复到2019年水平，全市总消费增长5.5%，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长4%以上。殷勇还提到，2023年将努力实现全年社零总额增长5%左右、批零销售额增长6%左右的目标。
据上海市统计局消息，2022年1-11月，上海市实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4969.82亿元，比去年同期下降9.1%。2023年1月11日发布的上海市两会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把恢复和扩大消费摆在优先位置，深化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全力打造东、西两片国际级消费集聚区，办好“五五购物节”等重大促消费活动。
如何扭转消费数据下滑，是2023年很多城市的重点任务。南阳市委书记朱是西在2023年年初的南阳市两会上说：“这两天，不断有人发短信、发微信，（提及）襄阳华侨城给南阳人民的一封信，还打出题目、口号，‘南阳挣钱，襄阳消费’……我们应当感到羞耻。”
关于“南阳挣钱，襄阳消费”的由头，是襄阳华侨城旅游度假区的信，信中提到，在跨年夜和元旦假期，有超过3万名河南南阳游客，跨越138公里赶赴湖北襄阳看烟花秀。
襄阳市位于湖北省西北部，居汉水中游，北邻河南省南阳市。襄阳华侨城奇幻度假区位于湖北省襄阳市东津新区，总占地面积约5平方公里，累计投资超120亿元。据极目新闻报道，2023年元旦小长假期间，襄阳华侨城奇幻度假区奇幻谷、奇趣童年、云海汤泉、奇妙镇及酒店群迎来省内外游客近10万人次。
而公开数据显示，南阳市1-11月全市实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017.13亿元，同比增长2.4%，高于全省2.1个百分点，位居河南省第二。南阳的政府工作报告明确南阳2023年主要预期目标是：生产总值增长“保8%、争9%”。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11%左右。在促消费方面，要激活消费扩内需，大力推动“宛产豫用、宛品出豫”。
地方政府如何促消费？
襄阳和南阳竞相吸引文旅消费的积极性，充分显示了地方政府对于促消费的重视。近两年时间，一线城市和部分二线城市都明确了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目标。比如，北京市代市长殷勇提出要把商圈和平台作为促消费的重要载体，加快构建“国际消费体验区、城市消费中心、地区活力消费圈和社区便民生活圈”四级商业消费空间结构。济南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对标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着力提高省会消费能级和吸引力。
像南阳、襄阳这样的三线地级市也在持续纷纷发力促消费，一方面丰富消费供给，吸引居民本地就近消费，另外通过发展文旅产业等吸引外地客源来消费。
湖北一位地级市旅游局副局长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他们的客源目前主要是武汉客源为主，接下来他们要在广东和江浙沪地区加大推广力度，吸引外省客源来消费。
河北省张家口市崇礼区一家滑雪小镇的负责人也提到，他们目前除了要吸引北京的游客，正在改善从广东和江浙到崇礼的交通线路，比如增加南方经济发达地区到张家口的航班等。
对于地方政府促消费，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副部长许召元建议，一是规范和完善消费环境，提高服务品质，提高广大群众的消费感受和消费意愿。比如对于文化旅游地区进一步完善软硬件设施，规范价格，抓住春节时期增加文旅活动的内容等。二是促进相关服务行业的发展，服务行业具有量大面广规模小的特点，很多都是小微企业，对这些民生行业降低成本增加金融扶持等，有助于提高服务能力并激发不少的消费需求，比如不少地方在文化娱乐、医疗保健、养老服务、婴幼儿照护、体育赛事等方面都有不小的需求。三是加强消费者权益保护和市场环境建设，这也是提高消费信心的重要方面，比如加大对假冒伪劣产品的市场监管和打击力度等，特别是在春节，对一些中小城市和农村地区要加大对商品质量的监管力度。此外，部分有财力的地方通过发放消费券等也是有效的举措。
国金证券担任首席经济学家、研究所执行所长赵伟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表示，在促进地方消费时，一方面在于加快当地线下消费场景的修复，当地政府可以创设条件，积极推动当地餐饮、商超、旅店、娱乐等场景修复；在监管方面，疫后居民线上消费占比大幅提升，消费习惯有所转变，短期内可能不会有大的改变，地方政府可充分发挥线上平台公司的作用，加强对当地平台公司的监管，完善监管和投诉机制，减少居民网上消费顾虑，推动线上消费需求持续释放。地方也可借助网络平台开启直播带货、旅游宣传等，拉动其他地区对当地特产、旅游等消费支出。
赵伟还提到，促进消费的另一个重要方面，在于改善居民就业、消费信心，收入修复对低收入人群消费带来的提振效应较大。可鼓励当地企业吸纳地方就业，对小微、私营企业招用毕业年度高校毕业生的，给予一次性吸纳就业补贴，缓解当地青年就业压力，并鼓励自主创业等；也可为当地个体工商户提供融资、租赁等优惠。
